借着月光，家里的大人走遍房前屋后，最终搞清楚了所发生的事情：一枚北约巡航导弹穿过莫姆奇洛家四道墙壁，最后坠落在邻居斯妥亚诺维奇家的院子里。但所幸的是，这枚爆炸当量一千磅的导弹并没有爆炸。
导弹上的微型侧翼和尾翼被墙壁切断掉在莫姆奇洛家中，光秃秃的导弹沾满红色砖头的粉末和绿色植物，停在斯妥亚诺维奇家猪圈的围栏上。近两米长的导弹弹体上写着：“性能绝对可靠”，编号为“1998年606064号”。
在这个名叫斯洛沃的小村庄中住着200户人家。人们做梦也想不明白，这枚所谓“精确制导”的北约巡航导弹怎会打到他们这个既无军事设施，也不靠近任何军事设施的科索沃东南部小山村。小孩子们还有所顾忌，不敢走到靠近导弹的地方，但大人们用手拍打着导弹的弹体，在村中长者的带领下开起了玩笑。
“看，这是克林顿的问候。”
“不，这是克林顿送来的雪茄。”
“北约难道想用这样的东西打垮塞尔维亚人吗？”
“嗨，别辜负了美国人的致意，还是轮流拥抱一下这个家伙吧。”
虽然穿墙而过的巡航导弹把莫姆奇洛家上下两层、八间房屋的住宅削去了一个大角，但麻利的主妇古尔多娜已把家中收拾停当，只是被震碎的玻璃窗尚待重新安装。古尔多娜把所有遗落家中的导弹碎片聚集在墙边，供人们“观赏”。
斯妥亚诺维奇老人更绝，不让拆弹专家把哑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坚持要把导弹留在自家的院子中。
一位村民大声问记者：难道这就是西方的民主、这就是西方的人权、这就是西方的人道吗？此时，小米莉卡已怯生生地站到哥哥身后，慢慢地推着哥哥向这个把她家墙壁钻了四个大洞的怪物接近。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用这种怪物吓唬她这样听话的小孩子。
南联盟军队的防空布防
空袭没有吓倒南斯拉夫人民，众多南联盟青年主动报名，要求参军，抗击北约的空袭。一位名叫斯奇尼奇的南联盟青年3月24日听到北约即将对自己的国家发动空袭，连夜跑到南联盟驻军所在地，要求立即加入到抵抗侵略者的行列。他说：“保卫自己的祖国是每个人的光荣职责，虽然南联盟军事实力不如北约，但我们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尽管南联盟军力无法与北约相比，但也并非一无是处，它有一支足以令北约生畏的防空力量。
来自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的资料表明，南联盟有“萨姆”-2、3、6、7、9、13等型的地对空导弹千余枚，已经形成比较完备的空防体系。这些导弹型号虽然不是最先进的，但当初原苏联都是针对美国的飞机而设计的。因此，北约轰炸南联盟绝对不会像英美欺负伊拉克那样天马行空般自在。特别是“萨姆”-6型导弹，威力最为强大。这是一种机动式全天候中近程、中低空导弹武器系统，适于野战防空，能对付亚音速、超音速飞机。这种导弹曾在波黑打下一架美国F-16战斗机，让美国人吃惊不小。
“战斧”式巡航导弹可以说是美国人手中的王牌。这种巡航导弹采用了包括卫星导航、地形匹配、景象匹配等多项高技术，具有体积小、射程远、精度高和掠地飞行等特点，有的甚至还能规避机动飞行。目前各国的航空兵、地空导弹兵尚未找到对付它的有效办法。美军宣称：巡航导弹在飞行过程中是任何现代技术的防空导弹都无法发现和攻击的。然而，南联盟的2000门高炮却被证明是被美国人吹嘘得神乎其神的“战斧”式巡航导弹的克星。这是因为，巡航导弹在飞行过程中信号特征极低，攻击目标时伴随着强电磁干扰，使依靠电磁工作的预警系统和导弹系统瘫痪。但是高炮主要是利用光学器材，采用目视方法进行攻击，受电磁干扰影响较小。其次，高炮火力范围有限，一般只能配置在防护目标周围。无论巡航导弹飞行多么隐蔽，到达目标上空时还是要出现，因此高炮总能与巡航导弹短兵相接。最后，高炮具有射速快、弹药储备量大的特点，开火时可在防区形成一道密集的弹幕，巡航导弹若想穿透它，就要冒被弹片击中的危险。据不完全统计，北约进行空袭以来已有30多枚巡航导弹被装备高炮约1850门的南联盟军队击落。
除了导弹和高炮以外，南联盟还有15架先进的米格-29战斗机，它是原苏联70年代开始研制的新一代超音速全天候、高性能、多用途、单座双发战斗机。米格-29在综合作战能力方面丝毫不亚于美国的F-15、F-16及F-14等，而米格-29能做的著名的“眼镜蛇”动作，目前欧美所有战斗机中只有F-16在不挂带任何武器和副油箱的前提下，才能勉强完成。
更令北约担心的是南联盟这些武器可以依靠本国地形的掩护，从而发挥出更大的威力。南联盟地区多山，地形极其复杂。北约作为全世界最强大的军事集团，在武器配备上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但是，如果持续对南联盟进行大肆轰炸，北约必然遭受越来越大的损失。北约不少军事专家多次发出警告说，南联盟不是伊拉克，北约有可能陷入“越南式”的泥潭。北约军事专家战前表示，北约飞行员必须作好牺牲或者被南联盟俘获的准备。
北约军事专家的估计果然不无道理，开战的头几天，南联盟称，已连续击落北约13架飞机，沉重打击了北约空军的士气。
3月24日，北约轰炸第一天，据南联盟塞尔维亚电视台报道，南联盟地面防空部队当天在科索沃北部的契卡维察山区击落了1架参加对南联盟空袭行动的北约战机和3枚导弹。目击者说，这架北约飞机被南联盟的防空火力打个正着，在空中燃起了大火，而导弹显然是被南联盟的高射炮火击中的。北约在意大利的维琴察空军基地发言人证实，北约1架战机在科索沃北部地区被南联盟防空部队击落，但这位看上去有点心虚的发言人说，他不知道被击落的北约战机的型号。
24日夜至25日凌晨，南联盟防空军又先后击落2架参加空袭行动的北约飞机和6枚巡航导弹。据南联盟的电台报道，被击落的飞机中有1架坠落在科索沃省北部的契卡维察山区，另一架飞机坠落地不详。这6枚从亚得里亚海上美国的航空母舰上发射的导弹则被打得空中开花。一些当地居民目睹了巡航导弹被击落的情景。
南斯拉夫联盟军队25日晚9点左右在距南联盟首都贝尔格莱德以北60公里处又击落2架北约飞机。这两架飞机是从克罗地亚方向飞入南联盟领空的。但南联盟方面的报道未说明被击落的是哪国飞机。
据塞尔维亚电视台3月27日报道，在抵抗北约26日晚对南联盟进行的第三轮空袭的战斗中，南联盟防空部队击落了北约的5架飞机。南联盟科索沃首府普里什蒂纳新闻中心27日还宣布，南联盟防空部队当天在科索沃省与马其顿共和国交界处，又击落1架入侵的北约战机。这次最令北约震惊的不是被击落飞机的数量达到了开战以来的最高峰，而是被南联盟击落的飞机中有1架是最先进的F-117A。
“夜鹰”坠落
3月28日清晨，南联盟塞尔维亚一家电视台播放了一架被击落的北约飞机的画面。报道援引南联盟军方的话说，这架飞机是美国的F-117A隐型战斗机，被南联盟人民军在贝尔格莱德西部60公里处击中，飞机挣扎着又向东飞行了20公里后坠落在一个村庄附近，时间大约是27日晚9时。电视画面显示了飞机坠毁后的残骸，机头和机翼还依稀可辨，一块机身残骸上写着“AFB2-806”，另一片机身残骸上写着“空军战斗司令部”的英文字。从文字和图形上能看出是美国的飞机。飞机的残骸仍在燃烧，熊熊的火焰充满了画面，大火和浓烟在很远的地方都可以看到。报道还援引目击者的话说，飞机坠毁前就燃起了大火，摇摇晃晃，然后一头栽了下来。
南联盟的报道在北约国家引起很大的震动，美国CNN立即把此事当作突发事件进行了长时间连续报道，并向有关方面证实这架飞机究竟是不是F-117A。随后，荷兰国防部长德赫拉弗说，他已经收到一份报告，称一架美国F-15战斗机被击落。荷兰和意大利的媒体则说被击落的可能是一架加拿大飞机。后来，美国国防部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级官员说，从录像来看，被击落的飞机看上去确实是美军的F-117A。
以往，美国飞机被击落之后，美国方面总是“乌鸦掉到井里——毛湿嘴硬”，拒不承认。但这次，由于南联盟播出了画面，不少军事知识丰富的人都可以看出。美国再也瞒不住了，五角大楼于28日上午承认损失一架F-117A“夜鹰”隐形战斗机，但表示是否是被南联盟击落的仍有待证实。五角大楼发言人培根说：“飞机是在空袭时坠落的，但原因仍不清楚。所幸的是，飞机的飞行员并没有被俘虏，而是被救了回来。”除此之外，他拒绝透露更多的细节。
F-117A被击落了！这个消息让许多美国人目瞪口呆，很多人有如五雷轰顶，在北约飞行员中，这也引起了极大恐慌。在他们的心目中，作为世界上最先进的战斗机，F-117A是不可能被击落的。
F-117A战斗机于1978年被研制生产出来，是世界上第一种实用的隐形战斗机，也是美国最厉害的战机之一。这种飞机以良好的隐身性能可以毫不费力地躲过雷达的跟踪，往往能突如其来地出现在目标上空，给对方以巨大的威慑力。它长20．09米、翼展13．2米、机高3．78米、机翼前缘后掠67度、机翼后缘呈锯齿状，飞行时酷似一只鹰，飞行速度为每小时1030公里。其携带的武器大都是美国武器库中的精华——激光制导导弹。F-117A每架造价为4500万美元，美国共有56架这样的飞机。F-117A以其稳定的性能和出色的表现赢得了美国军方的青睐，并在多次军事行动中被委以重任。F-117A飞机首次实战是参加美国1989年对巴拿马的入侵，为美国获胜立下头功。1991年海湾战争期间，它又打头阵，参加对巴格达的轰炸，出足了风头。在整个海湾战争中，多国部队共损失48架飞机，但F-117A无一受伤。难怪很多美国大兵都把F-117A称为“永远飞翔的雄鹰”。
在这次行动中，美国人也像以往一样对F-117A寄以厚望。飞机先从美国新墨西哥州的空军基地飞到意大利的阿维亚诺基地，然后从那里起飞对南联盟进行空袭。但没有想到这只“永远飞翔的雄鹰”却在南联盟的防空炮火下折断了翅膀，来了个倒栽葱。这不仅引发了人们对南联盟防空力量及其策略的重新思考，而且使得本来颇为自信的美军飞行员对战争的未来充满了忧虑。
F-117A的坠落给美国的飞行员造成了极大的心理负担，美国大兵不由得心头发怵。“我的总体印象是，那里整个没有太多的抵抗。”虽然36岁的美军飞行员杰夫少校在意大利阿维亚诺空军基地接受采访时如是说，但实际上他并不乐观。“如果当地有空中或地面攻击，那将是一个严重的威胁。他们可能在那里设了一个陷阱，若干天后就会集中对付我们，真正的危险还在后头。”杰夫少校忧心忡忡地说。
38岁的美军飞行员汤姆也有同感。他是驾驶EA-6B“徘徊者”电子战飞机参加过海湾战争的老飞行员，在前几轮空袭中，他的任务是驾机干扰南联盟防空系统的雷达，使之完全瘫痪。汤姆认为，南联盟相对低强度的抵抗会使美军飞行员麻痹，从而更容易受到袭击。“我们确实没有遇上太多的攻击，但他们肯定还会袭击我们，我们得准备应付最坏的局面”，汤姆认真地说，“我们还没有看到他们运用他们的全部能力”。这位经验丰富的飞行员注意到，南联盟所表现出的防空能力非常弱，而且极少使用雷达和导弹。“他们尽少使用雷达的目的也许是为了保存雷达。”汤姆分析说。同时，由于北约于27日决定扩大对南联盟轰炸的范围，下一轮空袭的目标将从南联盟的防空力量扩大为整个地面部队。这一决定可能要求美空军出动亚音速的A-10地面攻击机和“阿帕奇”武装直升机来低空对付南联盟的装甲部队。但目前巴尔干半岛上空或多云或雨雪，天气条件对于低空飞行极为不利。有鉴于此，北约决定改变战机的武器配备。一个25岁、绰号为“枪手”的F-15飞行员认为，南联盟的防空力量无疑要比他曾经轰炸过的波黑塞族强得多。对于空袭南联盟，汤姆的心情显得尤为复杂，因为这毕竟是北约成立50年以来首次对一个主权国家动武，他对此感到不安和焦虑。考虑到被南联盟战机击落的可能，美军飞行员在发动空袭前都穿上了厚厚的保暖服。“为了确保在冰天雪地里不被冻僵，我们得出一身臭汗。”汤姆无奈地说道。
美国的F-117A战机27日坠毁后，附近村庄的村民涌向飞机坠毁的麦田里。他们有的在美军飞机的残骸上载歌载舞，有的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像猎人给猎物剥皮一样，将飞机外壳上涂的黑色刮下来。另外一些人则将一块块残骸举起来，在外国记者面前炫耀他们的战利品。一位名叫米利卡·拉洛斯维克的村民高兴地说：“美国空军的骄傲在南联盟的土地上摔了个稀巴烂。”一名老妇人站在飞机机翼的旁边，一边挥舞着一瓶白兰地，一边高喊“南联盟军队万岁！”另一名村民则满腔愤怒地说：“除了仇恨之外，我对北约还会有什么感情呢？它为什么要轰炸我们呢？”
一些目击者还兴奋地讲述了飞机被击落时的情景。科斯塔·科斯迪克说：“美国的飞机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头顶上空。然后，我听到地面上一声巨响，像是我们的部队发射了导弹，飞机显然是被击中了。”另一个村子的布兹克先生和他的儿子说：“飞机呜咽着俯冲下来，从我们家屋顶上飞过，然后是一声巨响，我们感到地动山摇，后来才知道是一架美国飞机被击落在我家的麦田里。我们准备起诉北约不负责任地向我们家的地上乱丢垃圾。”
南联盟军队击落美国一架F-117A隐型战斗机的消息传开后，在南联盟首都贝尔格莱德，1万多名勇敢的市民不顾空袭警报，从各个方向汇聚到市中心广场，在那里参加主题为“歌声鼓舞我们”的盛大的露天音乐会，抗议北约对南联盟的狂轰滥炸，庆祝南联盟击落美军战机。在音乐会现场，一群学生高举的标语牌上写着“F-117A，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你是隐形的！”。一些市民手中还拿着“克林顿，去找莱温斯基吧！别烦我！”的标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由女儿搀扶着来到音乐会现场。他说：“南斯拉夫人民不怕轰炸！”愤怒的示威群众还焚烧了几面美国国旗。
成功的营救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