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海伦凯勒传(语文新课标课外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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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拍摄电影

离开连杉,在国内旅行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后,我们最后决定,住在纽约市郊长岛的佛拉斯特丘陵区。在这风景优美的地方,我们买下了一栋外表别致的小屋,它有着类似古代城堡的外貌,到处是凸出的棱角,我们替它取了个名字,叫“沼泽之城”。

在此所说的“我们”,是指莎莉文老师、汤姆斯和我,还有一只名叫吉兰的小狗。

经过长期的奔波劳顿,我们都渴望能过一段平静的生活。闲暇时,我在院子里学习种植树木。屋子的二楼隔出一间专属于我的小书房,四面都有窗户。我常常坐在小书房里学习意大利文,为的是想读但丁作品的原文。

新居还没完全安顿好,我们就接到了一封十分意外的信。

信是弗朗西斯·米拉博士所写,他表示有意将我的《少女时代》拍成电影,而且希望我参加。我接到信后满心欢喜,因为我认为把自己个人的这段经历拍成电影,一定可以鼓舞那些不幸的人,而且能在这个相互憎恶、充满暴戾之气的世界里引起深省。如此好的机会我怎能放过?后来,这部电影被成功地拍摄下来,只是经改编后,名字改为《救济》了。

当年不辞辛劳、千里迢迢跑到好莱坞去拍片的那股劲儿,现在想起来还有点不可思议!或许因为我当时太天真了,以为自己的故事感人至深,观众们在欣赏此片时必然会聚精会神,连呵欠都不敢打。那种过分的自信,使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电影公司的建议。奇怪的是,我当时一点也没有考虑到,以我这样一个残疾人,怎能担任电影的主角呢?

一般的女明星不是身材健美,就是如花似玉,而我呢?又矮又胖,长得也不好看,根本无法跟那些女明星相提并论。而且我又缺乏哭笑自如的高超演技,凭什么去演戏呢?不过,撇开这些不谈,我在好莱坞的那段日子倒过得多彩多姿。老实说,我对于那段拍戏的经历一点也不觉得后悔。

在好莱坞,我经历了许多从前从未感受过的新奇事情,那种刺激的生活,时时都带给我惊喜。当我漫步在开满天竺葵的小径上时,会突然有一个骑士从斜地里冲出;我走在马路上时,会见到一辆卖冰点的车子猛然四脚朝天;在远处的山丘半腰上,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有一栋被熊熊烈火包围的小木屋……总之,来到此地以后的所见所闻都令我感到新奇有趣。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行人头顶炎炎烈日,坐着车子到沙漠里去,沙漠里稀稀落落地长着仙人掌和灌木丛。当我们来到一个小小村落的拐角处时,忽然有人惊呼:“看啊!有印第安人!真正的印第安人……”

大家都很兴奋,马上从车上下来,想看个究竟。果然,有一个印第安人站在那儿。

这时,在我身旁的一位向导走上前去,请求那位印第安人让我摸摸他头上的羽毛饰物,因为他头上戴着色泽美丽的老鹰羽毛,非常神气。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上前,再度以手语向他示意。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这位印第安人以流利的英语开口道:“让这位女士尽量摸好了,多少次都无所谓。”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后来才搞清楚,原来这是一位正在等待摄影师到来的演员,哪里是什么真正的印第安人呢!

我和汤姆斯小姐经常在天没亮前就出去骑马,在露珠晶莹的草原上,可以闻到麝香草及尤加利树的芳香,清晨的微风总令人心旷神怡,好不舒畅!就这样,我在比佛利山的小路上度过了许多愉快的清晨。

以《少女时代》为剧本的《救济》一片终于要开拍了,导演是因《青鸟》一片而闻名的乔治·郝斯特·普拉特先生。首先进行片头摄影,普拉特先生以敲打桌子为信号与我沟通。我们工作的过程通常是:汤姆斯小姐看过剧本后,听取导演的指示,然后把这些写在我手上,等我完全了解后,再听导演敲桌子指挥进行。

有时,导演会亲自在我手上写几句话,例如:“不要害怕,在笼子里的不是狮子,只不过是一只小金丝雀而已。知道了吗?好,再来一次。”导演越是关照我,我越觉得紧张不安。

老实说,要在摄影机前自然地表演,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表演时,总是有强烈的灯光聚集在身上,我老是觉得全身热烘烘的,汗水直往下流,这时还得留意脸上的妆是否已被汗水弄脱,否则银幕上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所以还要经常补妆。

我一站到摄影机前就浑身不自在,偏偏导演一下子要求我笑,一下子又要我皱眉沉思,我的情绪怎么可能转变得那么快呢?因此,有时在听到指令后,我只有茫然发呆的份。

开始时,大家都未进入角色,因此,有许多不尽理想的地方。幸好那位扮演我少女时代的女士十分称职,她本人当然既不聋也不哑,可是却能把这个角色演得惟妙惟肖。为此我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好感,而她由于扮演了我,也很喜欢我。

大学时代的我是由另一位长得很美,笑起来特别迷人的女星饰演的。这位女星一开始以闭着眼睛表示眼睛看不见,可是她往往一不留神就突然睁开眼睛,使在场的工作人员忍不住捧腹大笑,她那时的表情实在太滑稽了。

不过这位女演员倒是很乐意演这个角色,而且她的演技也不差,尤其在演梦见希腊诸神的那场戏时,表现得最为传神,我也最喜欢。

剧本的下一部分就是要介绍我的那些朋友。问题是,那些曾经给我很大帮助的朋友,如亨利·庄梦德先生、马克·吐温先生以及布鲁克斯大主教等人都已去世,仍然活着的几位也都年事已高,与初遇我时已不可同日而语。

当时,我曾经写信给贝尔博士,他很快就回信了,他在信上表示:“看了你的信,让我回想起在华盛顿的那位小姐,在我眼中,你一直是当年的那位女娃儿。只要你乐意,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去做,只是目前我身处异国,一时之间无法返美。可是,你绝不能忘了我喔!想起我们初次见面时,我可不是个71岁的老头子,那时我的头上一根白头发也没有。你呢?当时只有7岁,如果真要拍写实电影的话,我想非得由别人来饰演不可。请你去找个没有白头发的英俊青年来扮演我吧,等到拍摄结束,我们再以目前的姿态登场好了。如此前后对照,我想一定会很有趣。”

看了信后,我忽然想起一个很好的主意:“对了!何不以象征性的场景介绍我的朋友出场呢?这样也许效果更好。例如,安排我在两边都是洋槐的马路上散步,然后偶尔遇见贝尔博士与庄梦德先生,大家边聊边走,既有湖光山色之美,又显得比较自然。”我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可惜电影公司没有采纳我的建议,而是安排了一个大聚会的场面,让所有曾经帮助过我的人都一起出现在宴会上,包括那些已经去世的好友在内。其中还有已经死了20年的我最怀念的父亲。当然,如布鲁克斯主教、霍姆斯博士、亨利·庄梦德博士等都各有“替身”。最令我欣喜的是,我又见到了有近20年不曾碰面的约瑟夫先生,他比我刚认识他时显得更活泼。

置身在这样一个场合中,令我感到好像是来到了天国。不过,在我与他们握手时,他们的手虽然都很温暖,但他们的语气与神态却与我熟知的那些朋友完全不一样,当他们猛地开口对我说话时,我总会有一种从梦中被惊醒的错愕感。宴会将结束时,我有一段台词:“目前全国约有8万名盲人正处在可怜的境况中,他们孤苦无援,而我们的社会目前又没有完善的制度可以帮助他们……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在苦难的生活中含恨而终!……因此,我们应该为这些人谋求更好的生活,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幸福、更快乐。”

就这样,影片拍完了一大半。这时,大家才忽然发现,这部片子缺少高潮,换句话说,不够戏剧性。

有一些人说:“海伦一辈子没有发生过罗曼史,当然也没有伟大的恋人,她的一生太平淡了!”“是嘛!干脆我们替她捏造一个恋人好了,让他们来上一段恋爱戏如何?因为现在的电影如果没有这些插曲,似乎就注定不受欢迎。”

不过,导演一开始就反对这种论调,他认为这是画蛇添足,反而会弄巧成拙。几经考虑、斟酌,最后决定穿插几场比较有戏剧性的场面。

加上去的几场戏,有一场是在一个名为“时间”的洞窟前,有一位脸色苍白、代表“知识”的小姐,与一位身材魁梧、代表“无知”的大汉互博,结果“知识”赢了,抱起了幼小的海伦。

另一场戏是莎莉文老师尝试用各种方法与海伦交谈,而年幼的海伦仍然听不懂,她不禁跌入了灰心失望的深渊中,此时基督出现了,他对老师说:“要帮助幼小的心灵来到我这儿,不要放弃她。”于是莎莉文老师再度鼓起了勇气。

还有不少略嫌牵强的戏,例如:一位伤心的母亲擎着一把火炬出场,目的是为不幸的伤残者请命;四大强国的领袖聚集在法国开会,准备决定全人类的命运,这时海伦出现了,恳求他们千万不要发动战争等等。最后还有一场有点荒唐的戏,他们也觉得太牵强,就被删掉了。

由于掺入了各种突发的奇想,使得影片的情节越来越离谱,也变得缺乏真实感了。尤其是结尾的一场戏,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笑,简直是异想天开。他们要我扮成和平使者,像圣女贞德一样骑着白马,走在游行队伍的最前面。谁知片场找来的这匹白马十分好动,跑起来冲劲惊人。当时我一手握着喇叭,一手握紧缰绳,好几次都差点被摔下马来,因此我越来越紧张,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此时,头上的太阳又毫不留情地直射下来,额上的汗水像打开了的水龙头一样,直往下淌,连放在唇边的喇叭都满是汗水,吹起来咸咸的。

当然,还有最惊险的一幕,我战战兢兢地骑了一段路后,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这匹马忽然腾空立起,幸好旁边有位摄影记者,他眼急手快,一个箭步冲到马前,拉住了马,否则,我非摔个大跟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