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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归乡游子春尚好(1)

梅艳真是感到了事态的严重,他不能眼看着加良这样颓废下去,再这样他就会变得神经质,不正常。梅艳想,尽管自己还很年轻,但生理的需求她完全可以克制,古代有多少贞节烈女一进婆家门就开始守寡,她们都能过来,自己天天守着心爱的男人,还有可爱的儿子,一家人衣食无忧其乐融融,没有夫妻生活,但有夫妻恩爱就够了。她觉得自己啥都可以忍,但不能忍受加良一天天的沉沦下去,她得想办法拯救加良,拯救她的这个家庭。

一天,梅艳借上银行给一商家转帐的机会,她走进了一家医院的男科门诊咨询室。

这个医院就是当初晚云在这里住院的医院,梅艳对这里比较熟悉,她首先在门诊大厅的对面墙上查看科室里的值班医生,她从男科门诊咨询室的值班医生中找到了一位年长的女性专家,挂了她的号找到科室,天呐,门上排队的有三十多人,有男的、有女的、还有一个人在等的、也有男女两个人在一起排队的,梅艳不好意思的感觉也就稍有一些打消。

梅艳在排队的时间里,就在那仔细的观察,她终于发现,这排队看病的30多人中她这种情况是唯一的。其它要么是男的一个人排队,要么是男女两人共同排队,但女人一个人来排队的就她一人,这下她心里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万一医生不听她说,要对病人“望、闻、切、问”怎么办呢?

她从黑皮挎包里掏出手机准备给加良打个电话,告诉他来这里看病的人很多,人家并不偷偷摸摸,大家都挺光明正大的,有病不丢人,号码都拔出去了,她又赶快挂断了。

她怕加良一听她在医院找医生,又会暴跳如雷,指不定又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象“你就那么在乎那事”等等。这几乎成了加良这一段时间的常说的话,梅艳不敢提让他来看病之类的事,一提他就疑神疑鬼的猜测,“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挺受委屈,特划不来?你是不是嫌我不是男人?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不一而终的。

梅艳实在无奈,今天才自己来的,她想,算了,还是先问问情况以后再说吧,她又把电话放回了包里。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她前面的男人才在妻子的陪同下走了进去。

五分钟左右,那两个人出来了,男人脸上的表情比刚进去的时候凝重了许多。

林梅艳的心里也就随之莫名其妙的一紧。

护士喊号了。她走了进去,见到一个五十多岁模样的女大夫,就是她在照片上看到的尤兰大夫。她人很有气质,梅艳猜她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卫生帽沿下的一对弯曲浓密的眉毛,在白皙的皮肤双眼皮大眼睛和秀挺的鼻梁的映衬下,显得她既睿智又严谨。梅艳就递上票号并往大夫办公桌边的凳子上一坐。

正在写病历的尤大夫抬眼一看梅艳就说:“姑娘这里是男科。”

显然大夫以为她走错了地方。

梅艳赶快解释:“我就是来看男科病的。”

“什么?你有男性方面的问题吗?”连边上的护士也对梅艳刮目相看,这么漂亮的女子居然是个“二胰子”的两性人!

“不是,不是,是我丈夫的身体有病,我代替他来请问一下您他的病咋治。”梅艳赶快解释。

“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医生的目光很犀利。

“他人在外地!”梅艳不会撒谎,“不,他不愿意来看,他嫌丢人,他怕别人知道他有病。”她没想到医生还要这样审问她。

其实,医生不是审问她,而是男人病有许多感觉和症状是女人无法表述清楚的。

“好吧,你说说你丈夫他得了啥病。”

“是男人不行了的那种病。”梅艳也不好意思说。

“什么叫男人不行了的病,是不是夫妻行房事时阴茎不能正常勃起呀?”医生用专业术语打消了林梅艳的羞涩和顾虑。同时提醒了梅艳今天来这里的使命。

“就是的,不过他以前不这样,是最近几个月突然才这样的。”

“他得的很可能是‘阳痿’。

“‘阳痿’属于男性性功能障碍,这种病,属于当今男性最普遍的常见病,这种病指的是男性虽然有性交的欲望,但阴茎却不能勃起、或虽能够勃起,却不能维持足够的硬度或时间,以致不能完成正常性交活动的一种表现。”尤大夫很专业很熟练的讲述,林梅艳努力的在心里默记。

“导致勃起功能障碍的原因比较复杂,既有精神心理因素(属于没有器质性病变的心理性阳痿),也有全身及局部病变的因素(有实质性病变存在的器质性阳痿),例如内分泌性阳痿、神经性阳痿、血管性阳痿等等。”

“现今社会中,许多男人,尤其是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承受着极大的工作压力,心理负担也很沉重,往往会造成性能力的下降啊或者偶尔的一两次性爱的失败呀,这些现象都属于极正常和普通的事情,但在这时,他们如果缺乏性心理知识,就会误以为自己真的是性无能了,于是在恐惧焦虑和失去自信后,就会真正的失去性功能。

“当然,你的丈夫属不属这种情况,没有对他个人进行身体的检查,我不好下结论,你还是尽量做工作让他自己来一趟吧,好吗?”

医生很客气的泛泛的就这个问题给林梅艳做了解释和表述。

“尤大夫,他会不会是那种‘气质型’的病?”梅艳在脑海中搜索着尤大夫刚才解释中的一些关键的词汇。

“这个不好说,‘器质性’的阳痿必须借助一些仪器进行检测才能下结论。不过,在这我得给你讲明一点,就是做为一个妻子,当丈夫偶然几次性爱失败后,你的支持和谅解是非常重要的。你知道吗?尤其是没有器质性病变的心理性阳痿病人的妻子,她们的体贴安慰尤为重要。

“有很多暂时性的男性性功能障碍的患者,在妻子的耐心帮助下,都能得到恢复和好转的。

“如果这样,问题还得不到彻底的解决,你的丈夫必须来医院检查治疗。好了,下一个。”

医生三五分钟的讲述,让林梅艳心里有了一个底。

林梅艳从医院回来后,她对加良更是千依百顺,体贴周到,她不再去为加良买其它什么‘偏方’、‘秘方’之类的药,她决定用自己的耐心和爱心去唤醒加良的性能力。

当然梅艳做出这种决定前,她是经过了一番对加良身体的偷偷观察之后,凭自己判断,觉得加良没有得尤大夫所说的‘气质性’阳痿的毛病后,才做出这样的计划的。

这种治疗,医生都说是很需要耐心和时间的,梅艳想,凭着自己对加良生死不渝的爱情,我一定能做到。

年关临近了,今年的过年,她和加良是无论如何得回桃花沟去的。听她妈在电话里说,家乡变化大得很,高速路通了,到云安县游玩的人多得很,一到星期天节假日,县城及周边的所有旅游景点的旅客都爆满,没地方吃住。说桃花沟前几天还来了几个外国人,引得满沟的人都跟着他们屁股后面跑,说他们有男有女,高鼻子,蓝眼睛,嘴里呜哩哇啦不知说啥,好玩的很,你们今年过年早点回来,我和你爸整天都想看我们的孙子了等等。

梅艳就给她妈说:“小帆可好玩了,回去就会叫外婆外爷了,我们最早腊月二十五回来,这里的事情很多,加良得把这里的一切都安排好以后,等工人们都走了,我们才能走。妈,你和我爸在家吃好些,让我爸不要再种那高山上的地了,该退耕的就听政府的都退了,家里不缺粮不缺钱,叫他有空,就去唱他的渔鼓去,哎,妈,我爸还唱吗?”

“唱,整天跟木栓子他们在一块瞎吼,难听死了。”

“妈,你不懂,那是民间艺术,你让他唱吧,他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好了,妈,你们多保重!挂了啊。”

然而事情并不能按梅艳的意志为转移,她想对加良体贴,可加良并不买帐,还向梅艳提出了离婚的要求。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梅艳从医院回来后的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梅艳把小帆哄睡着了,两人在客厅看电视,梅艳就起身端来洗脚水让加良把脚放进去泡着解乏,加良就把脚放进去,梅艳就把手一擦干,转到加良身后要给加良按摩一下颈肩。

梅艳是在电视上的“健康之路”节目中看到这种按摩能使人身体放松,减轻疲劳。也就经常给加良按一按。加良也很乐意接受,而且他有空也给梅艳按,他觉得这是他们这种夫妻交流的很好的方式,不需要他有“硬”功夫,还能给妻子效劳。

可是这次,梅艳刚按了几下,他就把梅艳的双手一拉,牵着让梅艳不按了,说:“艳儿,你坐下来,我有话给你说。”

“我按着,你说你的,我能听见。”梅艳又站到加良的身后打算再给他按一会儿。“啥话你说嘛,我听着呢。”

“艳儿,我想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一直不好给你说,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不想给你说,我真怕你答应了,我就永远的失去你了。但是,这下我想好了,我不能再耽误你了,我们离婚吧!”加良郑重的说。

“你疯了!加良。我不听了,你不要胡说。”梅艳又继续为加良按摩,并加重了手法。

“不,艳儿,我说的是心里话,也是我这长时间痛苦抉择的结果,是经过深思熟虑了的,你放心,我是认真的。”

“我不同意。”梅艳不想跟他多啰嗦,但梅艳知道加良说出这种决定是在为她着想和考虑。

“我决定了,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加良耍蛮的说。

“为啥呀?我哪点儿做得不好,你说出来,我会改的,加良。”

梅艳真诚而小心的说。她深怕哪句话会伤到他那脆弱的自尊心。

“艳儿,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而且全厂人都知道我不是个好人,而你是人们公认的好女人。我现在自己有病还自私的拖住你不放手,而且你还年轻,又没有自己的娃,强嫂那天说的也对,小帆是我和别的女人的娃,你继续跟着我这样一个报废了的男人,是会害了你一辈子的,啥都不说了,“艳儿,我们离婚吧,离了婚你还是我的好妹妹,行吗?”加良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尽量活跃一下这种沉重的话题带来的沉闷气氛。

“加良,你别胡思乱想了,你的病是能治好的,其实,正如你所说的,夫妻间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有爱情,我想这一点足够了,我只要一生一世与你厮守在一起,我觉得老天已经对我不薄,我不奢求更多。

“至于小帆,我从一开始就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我只是少了怀他七个多月的时间,其余的他都属于我,就连他在晚云肚子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照顾他了,不是吗?我照顾晚云,怕她把小帆搞丢了。反正你和小帆就是我的一切。”

梅艳说得很恳切,也很真诚,到后来梅艳的声音已带着哭腔,她眼里含着泪,吸着鼻子。

“再有半个月,就要放假了,我们把离婚手续一办,今年过年我就不回去了,我和小帆在这里过年,你一个人回去看爸和妈他们,如果你还愿意在这工作了,明年开年收假又来,若不愿意在这工作,我把我在厂子的股份的一半折成钱给你,你考虑吧艳儿。”加良说完准备起身睡觉。

梅艳就一转到加良的前面,双手往加良的脖子上一勾,把头埋在加良的怀里说:“你不用自说自话了,我不同意,我已经给你说的很清楚了,小帆这孩子我比你更心疼他,更爱他,也更离不开他,对你我也是一样,我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被你宠着管着安排着,我的生活中不能没有你,我离不开你。

“两口子没有那种事怕啥,就象我们小时候一样,我们天天在一起,吃一个锅里的饭,睡在一间屋里,我们是夫妻,更是以前的兄妹,我要你一辈子都跟原先一样宠我爱我,我会赖住你一辈子的。”梅艳的这些话让加良很受用,他觉得自己是男人,保护弱者的能力又回到了身边,梅艳还需要他的宠爱和保护。

他一阵激动,就把梅艳紧紧的搂在怀里,梅艳就这样被加良拥着抱着,她把头埋在加良的肩窝抽抽哒哒的哭了,就象小时候受了委屈后接受加良的哄劝一样。

加良感到了一种被信任和被依赖的快感,他的手轻轻的拍着梅艳的后背说:“艳儿,不哭,不伤心,其实我哪里舍得离开你,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你还小,这日子还长着呢,再说这要是叫爸和妈知道了,他们真不知道咋样伤心呢,他们就你一个血亲骨肉,还指望你为林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我还有小帆,再说我生母那边弟妹还有好几个,你不一样,还是听哥的话啊,艳儿,重找一个好人过日子吧,到时候我还是你们的哥,你娃的大舅,好吗?”

“加良,我再一次郑重的给你说,想甩掉我,没门儿。”梅艳眼里含着泪,嘴角挂着笑,仰头看着加良一字一顿的说。

“艳儿,这是一辈子的事,你好好考虑几天再回答我。”

“我早考虑过了,我现在就回答你,不可能。至于小帆的事,我永远不会让爸妈他们知道的,这次回去过年,就给他上户口,你放心这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桃花沟乃至云安县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包括小帆,永远也不会让他知道。来我们俩拉勾。”梅艳调皮的把右手的小拇指伸到了加良的鼻子前。

加良伸手接住梅艳的小手指,塞进自己的嘴里含着,眼里涌出两行热泪,他啥也不再说了,只是把梅艳紧紧的紧紧的搂在怀里。

农历腊月二十五,离开云安县一年多的林加良、林梅艳夫妇带着小帆和大包小包的东西,由司机小王开车走高速路送他们回桃花沟过年。

今年元旦通车的西云高速公路,把原来需要四、五个小时盘山公路的车程缩短到了五十多分钟,其中令世人瞩目的亚洲第一、世界第二的秦岭长隧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太长的隧道,为减轻司机的视觉疲劳,隧道中不远一处的景色变幻,让你时而置身篮天白云之下,时而进入绿树红花的世外园林之中,让加良梅艳一下子把闹市的宣嚣抛到了九宵云外,连小帆也高兴的又是拍手又是踢腿。

汽车一下高速进入云安县地界,眼前又别是一番洞天。上高速时还是西平市灰蒙蒙的天,几个洞子钻出来,这里已是蓝天白云,汽车沿着城外宛如玉带似的清乾河边的公路绕城而过,河两岸的休闲长廊边的汉白玉栏杆、整齐划一的依依垂柳树,美丽的狮子桥、彩虹桥、迎春桥横跨清乾河的东西,把两岸的休闲长廊变成了一座环城水上公园。

家乡这几年的变化简直是惊人的大,真让回乡游子目不暇接,加良和梅艳都看呆了。

小王也忍不住的说:“林总,你们的家乡这么美,住在这样地方的人准都长寿,这里的空气真是太好了。”

“小王,我们桃花沟比这还要美,空气更好,等啥时候,我有能力了,我就投资开发桃花沟,到时候欢迎你到我们那里旅游!”

“好啊,林总,你这老板有良心,出外挣钱能想到回乡发展的人,是当今社会的有识之士,你是桃花沟的福气呀!”小王即时的顺着加良的话吹棒着。

当今人们把拍领导的马屁叫精神贿赂。这种贿赂,行贿者成本不高容易出手;受贿者不担风险乐于接受。

加良觉得小王很会说话,他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自信,凡是能让他感觉自己很男子汉的恭维话语,他是兼收并蓄来者不拒。就笑着说:“我这还只是一个设想和愿望,离实施还有很大的距离,不过我这人不喜欢说空话。”

“凡事都要先有理想嘛,有理想,等于有了奋斗的目标,目标定了实施起来那还不是迟早的事吗?象您这样有魅力的男人,理想一定会实现!”小王越说越高兴。

“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走南闯北常在外面跑的人,见识就是不一样呀。”加良高兴的表扬着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