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白没去理离人归,对苏牧绾说:“绾弟,琴川这边已经没什么事了。我们明天启程去姑苏吧。”
“嗯”
“我也一起走!”离人归急忙插话说:“我出门时爷爷身体不好,我也要回姑苏了,正好一起走。”
“随便你,我俩可是有马,离姑娘你可有脚力?”
“哼!”离人归朝苏牧白做了一个鬼脸,转身就往客栈外走,说:“我现在就去买,稀罕!”
第二天清早,三人就启程出发,苏牧绾二人依然还是一套公子华服,离人归却换了一身衣服,白衣白裤白鞋,一身白色只有手腕处有一串朱红。腰间、手腕、小腿部都用白色布带绑紧,使离人归看上去显的更加苗条,又有几分精练。
“这套衣服还不错。”苏牧白只是眼光停留了一下,就朝着前方说:“争取中午到姑苏,走!驾!”在清早无人的街道上率先拍马飞驰而去。
离人归嘟着嘴瞪了苏牧白一眼,随即也拍马跟上。一边又在看戏的苏牧绾笑着摇了摇头,也催马赶去。
一路无话,三人过了晌午才到姑苏。刚到姑苏地界,苏牧绾二人要去先找客栈安顿下来。而离人归担心她爷爷,便分道而去。
二人到姑苏城挑了一家客栈,安置妥当。看看天色尚早,苏牧白原本想先去寒山寺看看,但是苏牧白从没去过,也不知远近,犹豫不决之下,决定先找个人问问。苏牧绾在街上一打听,方知步行得半天时间。
苏牧白决定先去探查一下:“我俩用轻功的话,一个多时辰应该能够到了。走,我们先去看看。”
一个多时辰后,两人来到寒山寺附近。这寒山寺三面环水,周围树木环绕,郁郁葱葱,只有一条小路通向寺内。两人在寺门外不远处停下来,整理一下衣服,调整一下气息,这一个时辰不停的用轻功飞,饶是两人从小修炼内功,也是累的够呛。待两人调整完毕,方才举步朝寒山寺走去。
可是当他们走近大门时,却发现有点不对,这门口一个知客僧都没有。两人连忙走到门边。寺门虚掩着,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往里一看,里面的场景让两人惊骇莫名,大叫一声冲进门去,只见寺内的路上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尸体,有穿着僧衣的僧人,还有一些黑衣蒙面人,血几乎把石板路染红了,显然寒山寺被这群黑衣人袭击了。两人何曾见过这等惨状,一时间惊的愣在原地,过来好一会儿,苏牧白才强自镇定,对苏牧绾说:“绾弟,我们去里面看看,这些血还没干,他们都是刚死不久。”
也不等苏牧绾回答,就拉着他往里面走。两人一路穿过正殿,钟楼等,并无见到一个活人,满地都是零零散散的尸体。直到两人来到藏经阁前,才听到藏经阁内传来兵器碰撞的打斗声,
原来已经寺内的和尚已经被打到此地,苏牧绾便欲冲进去帮忙。苏牧白一把按住他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里面情况不明,别冲动。小心为妙。”说着,手指蘸点口水,在窗户纸上轻轻戳个洞眼,朝里面看去。
藏经阁原本放经书的的架子倒在地上,各种竹简,书页散落一地。七个持刀黑衣人和四个棍僧及一个持枪少女混战在一起,几乎打个不想上下。那持枪少女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一手枪法贤淑,尤其是出枪速度,苏牧白自认可能接不住这么快的枪。
一边的角落躺着几个受伤的和尚,其中还有一个少女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少女眼里不停的躺着眼泪。苏牧白定睛一看,这个少女不是离人归是谁,原本上午还洁白的衣服此时血迹斑斑。苏牧白不由心里一阵着急,怒吼一声破窗而入,铁扇飞舞,直冲向最近的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毫无防备之下竟然被铁扇穿心而过,当时就啊一声倒在地上。原本两边战在一处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尤其是黑衣人,都警惕地盯着苏牧白。双方此时各自跳出战圈分两边站定,苏牧绾也一纵身来到苏牧白边上。
见两边停手,苏牧白赶紧紧张地回头问离人归:“离姑娘,你怎么样?受伤了没?”
离人归见来的是苏牧白两人,一边哽咽一边说:“我没事,只是爷爷。爷爷他受了重伤。”
“阿弥陀佛。”边上的和尚都轻声念了一句佛号。
“你们这些混蛋,纳命来。”苏牧白怒喝一声,持扇而上,原本就盯着他的六个黑衣人也立即挥刀砍来。苏牧绾见状也和持枪少女一起战在一处,那些和尚也念声佛号持棍打过去,一时间又是混战。原本七个黑衣人打和尚他们五个,也只是稍有优势,现在和尚这边加了苏牧绾两人,而黑衣人又少了一个,才没过十个回合,黑衣人这边就倒了两个。那剩余四个黑衣人各自交换眼神,立即转身破窗而逃。
苏牧绾二人和持枪少女还欲再追,却听后面一老僧说:“小施主,穷寇莫追。且看老施主的伤势如何。”
众人都围到离人归爷爷那边,那老人气息微弱,那老僧上去给他号了下脉,随即低声念一句佛号:“阿弥陀佛,老施主可还有什么话要交待的。”
一听这话,原本已经止哭的离人归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不停的喊着爷爷。那个持枪少女也是普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默默地流了出来。那老人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点,看着持枪的少女,嘴微微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眼睛紧紧地盯着持枪少女的眼睛,那持枪少女伸手抓住老人一直袖管,语气坚决的说:“爷爷您放心,您交待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那老人听罢,苍白的脸上掠起一丝微笑。
边上苏牧白此时却震惊起来,因为他看到持枪少女抓着的袖管是空的,也就说老人这个手臂是没有的,心中大呼一声“不好!”,赶紧跑上前去问:“前辈可是飞枪李羽李老前辈。”
那老人原本几乎闭上的眼睛听到这一声,猛然睁开,身上气势暴涨,双眼死死地盯着苏牧白。那持枪少女也是立马站起身,把枪对着苏牧白。
“绾弟!信物!快!”苏牧白急喊道。
苏牧绾赶紧掏出六齿飞镖递给苏牧白。苏牧白把飞镖拿到老人眼前,说:“李老前辈,家父让我们两个来寻您,想邀您去山庄呢。你看,这是信物。”
见到这飞镖,老人身上的气势好似泄了闸一样褪去。但是老人突然变的很激动,嘴不停的哆嗦,好似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眼里大颗大颗的泪珠往外淌,最后把仅剩的一只手颤颤巍巍的举起来,可刚举到离人归那边,手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爷爷!”离人归和持枪少女同时哭喊出来。
“阿弥陀佛。”四周的和尚同时念了一句佛号,接着开始低声念起经文。只有那老僧对着一众小辈说:“李施主已经仙逝,诸位节哀顺便。”然后叫周围没有受伤的和尚开始给李老前辈料理后事,接着又对着苏牧白和苏牧绾说:“两位小施主,请先随我来。”
苏牧绾两人跟着那老僧走出藏经阁,那老僧看到满地尸体后,脸上表情一痛,又低低念了一声佛号。
“贫僧乃蔽寺住持,法号普真,刚才多谢两位小施主出手相助。敢问两位小施主从何而来。”
“在下琴川红豆山庄苏牧白,家父苏风。这位是在下义弟。”
“在下苏牧绾。”苏牧绾作一揖。
那普真老僧点点头,说:“原来是红豆山庄的两位少庄主。敢问两位缘何到此?”
“家父差我二人来姑苏寻李老前辈回庄,说有要事相议。我二人多方打听方知在贵寺隐居,故马不停蹄赶来,谁知遇到这般变故。”
“原来江湖中已有消息说李施主在蔽寺了,贫僧还纳闷这些倭寇如何知晓李施主行踪的。”
“倭寇?!”苏牧绾两人惊道。
“正是倭寇,贫僧没看错的话,是一刀流的招式。唉,可惜当年谢云流前辈,孤身出海,一手创立的这个一刀流,如今因为中原动荡,自顾尚且不暇,被倭寇轻易夺去,真是可惜了这套剑法。阿弥陀佛。”
“倭寇来找李老前辈干嘛?”苏牧白不解的问。
“李施主身份特殊,小施主暂时不要过问的好,以免卷入不必要的纷争。”
见普真不愿透露,苏牧白也不继续多问,指了指藏经阁内,说:“那李老前辈的后事?”
“李施主的后事蔽寺自然会帮忙料理,可是里面两位小施主,可要劳烦二位帮忙带走照顾了。李施主隐居蔽寺十年未曾暴露踪迹,不知为何最近突然江湖上发现李施主的行踪。如今李施主已死,然其后辈仍在,江湖中一些宵小可能会对他们下手。本寺今日历经大劫,已无力保护那两位小施主。所以恳求二位,待李施主后事料理过后,带那两位小施主离开,找个地安顿下来,再图后事。”
“方丈大师放心,在下义不容辞。”苏牧白抱拳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那就有劳二位小施主了。”普真念声佛号,转身走回藏经阁。
咸平元年三月初八,姑苏寒山寺遭逢大劫,住持之下仅有十余和尚幸免大难,一时震动江南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