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毕业后头一次聚会,显得特别亢奋,有混得好的心情舒畅的,有混得背的心情郁闷的,但都喝得是天昏地暗,连我这种酒量,都有精神和肉体游离的幻觉,直喝到酒店晚上吃饭的客人都上来了,才算善罢甘休。我晕嘛咕咚地被漠拉上车,到了阿波罗舞厅我才弄明白,是洛把关系好的几个叫过来继续喝酒,我看见萍也来了。
洛给大家介绍彬,我大着舌头叫了声嫂子,她闭月羞花一笑:“喝多啦,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呵?跟嫂子说说。”“想我家妍了。”我脱口而出,绝对是意识流,她认真地说道:“那还不简单?我打电话叫她来。”还没等我反映,洛对她耳语了几句,她不解地看着洛:“那又有什么?都是以前的事。”洛轻轻拍着她:“听话,别给人添乱。”
她歉意地看着我:“你明天接妍来,我们一起吃饭。”我一甩手道:“没问题。”大家呼啦啦坐定,漠喊着上酒,我们还在兴奋中,急不可待地举杯就干,智看着晴和彬喝毕面不改色,尽管惊得是目瞪口呆,但还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不服女人的酒量。他问洛:“你女朋友喝的速度快,不知道量咋样?”
洛有意激他道:“不知道,但她老说我喝不过她,你就试一下。”智搁平常绝对不会上道,但也是喝晕了,竟不知深浅地说了一句:“嫂子,那兄弟就不好意思挑战一下,一人先干三杯?”他等着彬怯阵,只见彬浅浅一笑,依然是沉鱼落雁:“是拿口杯喝还是拿扎杯?”智差点坐地上,连忙摆手道:“拿口杯,不着急慢慢喝。”眼里已升起畏惧。
我和洛会心一笑,漠拍着智故意说:“别害怕,她是吓唬人的,咱大老爷们还能被她镇住?”伦在旁边忍不住笑出了声。智谨慎地看着论:“你笑啥?跟兄弟老实说,这位女同学到底能喝不?”伦连忙摇头:“不知道。”萍插了一句:“你就别喝了,这还看不出来?”我听着有点不爽,她还挺关心智,又一想这跟我有啥关系?
智不想在女孩们面前跌份,也有点不太相信,忙伸手去端杯,彬的点多清,有意给他面子,陪着他一块落杯,然后露出笑靥:“到底是班长,嫂子折服了。”智一听来劲了:“别介呀嫂子,我看你挺能喝的,继续啊?”彬嫣然一笑:“你们都是喝过酒才来的,我先喝三扎和你赶齐,然后咱俩再喝。”
洛看见彬要去端扎杯,轻轻拉住她,眼里满含怜爱:“少喝点,这样喝你身体受不了,好不好?”我想着就这样结束了,不免有些扫兴,没想到智不知天高地厚:“这就护开了,我就不信这个邪,嫂子能把这喝完?”洛无奈地笑道:“不是你碗里的你肯定不心疼。”我跟了一句:“他就喜欢盯着别人锅里的。”
智连忙摆手:“跟这没关系,你们别给我胡扣帽子。”彬轻依着洛,丹唇轻吮,玉颈微微荡漾,像山泉顺势而下,又如雨入黄沙,上演了一幕惊世骇俗的现代天方夜谭。片刻的沉默后,是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和掌声,洛用手抚在彬的腰际,微微垂下头,触碰着她的面颊,无尽的爱意,溶化在对方的心田里。
智惊得张着嘴傻到那,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突然急切地问道:“你有没有妹?”彬茫然地看着他:“没有。”“那你有没有堂妹或者表妹?”他可以说是急不可待了,彬摇了摇头说:“也没有,我家孙子辈只有我一个女孩,我有十几个哥呐。”大家都疑惑不解地看着智,他失望地叹道:“可惜,我还想让你给我介绍一个呐。”
大家同时都呸了一声,这时雅走了过来,漠忙迎上去,雅腼腆地和我们点了点头,智欠起身说道:“你咋才过来?他们可把我欺负惨啦,你快声援一下。”漠一摆手对雅说:“你不用理他,他是自己找残废,活该他。”智郁闷地大喊:“没有人理我,没有人和我喝酒。”我们异口同声:“啥?”他连忙摆手道:“说错啦,我是说没人和我慢慢喝。”
“班头,我陪你喝吧,”伦坐过去一脸的坏笑:“要不让你这嫂子和你喝一点?”晴和萍跟了过去,智刚想拿酒杯,突然嘿嘿一笑:“你们又想编我?我可没那么傻。”大家哄然大笑。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斜靠在沙发上,听着舒缓的舞曲,看着情侣们徜徉在舞池里,不禁心生落寞,后悔没让彬把妍叫来。
漠喊我:“你又在那发啥呆?还不过来喝酒。”我摇晃着走过去,冲雅笑了一下,没话找话道:“你在大学还好吧?”大家忍俊不禁,雅到底还是冰雪聪颖:“比在村里好多了,能吃饱。”漠笑得前仰后合,可以这么说,崇拜得五体投地。我看着这一对昔日的恋人,心生无限感慨,有谁能抵抗精彩的诱惑?时过境迁,已经物是人非。
洛端起一杯酒,目光诚挚地看着雅说:“刚才对不起,我嘴上没把门,一切都在酒中。”雅连忙摇头说:“那是个啥事吗?我都忘记了。”彬茫然地看着他们俩,洛把酒干了,又倒上一杯:“很多事都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已不是小孩,应该更现实……更理智地看问题,漠能理解我就更能理解,我再次向你道歉。”
洛又要举杯,雅拦住了他,眼里充满了泪水:“你们是漠最好的朋友,我一直把你们当自己人,我做了对不起漠的事,就是对不起你们,请求原谅的不应该是你,而应该是我啊!”雅抽泣着说不下去了,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漠轻轻地拍着她:“好了,我就没把这事当回事,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以后大家见面还是好朋友,就这么说定了。”
雅哭得更伤心了,漠侧了一下头,隐忍住眼中巨大的伤感,又怜惜地看着雅,装作生气地说:“别哭了,哭一下就行啦,别人还以为是我把你甩了呐。”大家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雅也被逗乐了,她打了一下漠,脸上带着泪痕娇嗔道:“讨厌,你又说人家呢,我知道错了嘛。”两人相视而笑,目光异常柔和,我这以后再没见过这样友好的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