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攻城之战以商军的失败而结束,没人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若说五年之前的失败还可以归咎于军队战力存在差距,那现在坐拥最为先进的武器与战甲之利的商军实在找不出失败的理由,若说有那就只有统帅之间的谋略较量上出了问题。
白虎关内灯火通明,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战争是一种让人感到惧怕的事物,但胜利却是能够驱赶这种恐惧感的最佳良药。彭远高坐在主位之上满脸的红光,这次大胜之后他早已将捷报上报皇都,等待他的无疑是荣升与嘉奖,而取得这一切胜利的主角左念他在捷报中却一字未提,而是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左将军,今日多亏有你的神谋奇策我大夏才能获得如此大胜,来我敬你一杯”彭远手拿酒杯来给左念敬酒。
“彭将军莫要客气,这次胜利是三军将士不顾生死共同努力的结果,末将实在不敢贪功”左念一边回敬一边说道。
“左将军谦虚了,谦虚了,来,我再敬你一杯”彭远谄笑着说道。
“末将今夜还要巡查防务,不宜多饮酒,彭将军莫要见怪”左念知战事当前不敢多饮酒,于是推辞道。
“商军今天刚刚大败,锐气已失,还敢夜里来偷袭么?”彭远端着酒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胜不可骄方能御敌于先,多份警惕总是好的。”多年来战争的磨练已经让左念养成了随时做好应对敌人进攻的习惯。
彭远见左念执意如此也不勉强,心想如此岂不甚好,左念立下的功劳越多,自己能上报得的赏赐也就越多,想到这里不禁又多喝了几杯。
就在这时,彭远的贴身侍卫急急忙忙地跑进营帐呈给他一封密信,彭远放下酒杯走到一旁仔细观看,而他的脸色却忽明忽暗,看完密信之后彭远竟兀自踌躇起来。
“将军,你这是.莫非上面有啥为难的命令?”侍卫看彭远神色不对小声地问道。
“哎,也罢,本来还想多留他几天给我多打几场胜仗,既然上面有令那就照着办好了,我彭远不信离开他我彭远就打不了胜仗了。”彭远思虑再三终于在心里做了决定。
彭远拿着密信走到众人身前,双手打了个手势让众人安静一下,然后开口说道:“诸位,本来今天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但是刚刚我收到京城的紧急文书,皇帝陛下下令让左念将军回京城,这以后的战事还得有劳剩下的诸位同心协力了。”彭远说的十分隐晦,他知道若是原封不动地将信中的内容宣读出来说不好会弄的群声鼎沸,万一出现军心动荡就不好收场了。
莫任情眉头一皱走了过来对彭远说道:“彭将军,这文书我能看看么?”,说完也不顾彭远同意不同意一把将密信拿了过去,看完之后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而后将密信交到左念手中。左念对莫任情摇了摇头示意当下不要莽撞,而后看也不看将信又还给了彭远。
彭远一愣,不知道左念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听左念平静地说道:“敢问彭将军,我军的增援多少天内可以到达?”
“现在离白虎关最近的当属凉州的兵马了,最快也要两天之后先头部队才能到达。”彭远想了想回答道。
“望在此之前将军与诸位守护好白虎关,陛下既然宣召与我,那我去便是了。”当下将头盔卸下交给莫任情,道:“我不在,你要替我守护好它,明白吗?”说完之后转过身来对彭远说道:“不知我何时起身回皇城?”
“这.当然是越快越好了”彭远支支吾吾的说道,他也没想到这事左念竟然如此配合。
“那走吧”左念点点头示意侍卫可以准备立刻动身。
“二哥,你.你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不若我们.”莫任情还想继续说下去可发现左念背对着自己抬起右手手掌示意自己多说无益。
“三弟,你忘了当年我们结拜时的初衷了吗?如果没有那就牢记刚才我说的话,一人得失在这面前微不足道。”说完跟在侍卫身后径直出了营帐。
“唉”莫任情愤懑难平却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营帐之内一时变得安静起来,大家都感到情况的不对劲纷纷上来询问,彭远含糊其辞而莫任情一声不吭,这让其他的将军更加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时之间整个营帐之内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好了,都回自己房里歇着去吧”莫任情站起来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彭远见状也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出军营,自己若还在里面呆着万一被他们得知真情这乱子肯定是要出了,想到这里彭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回去安排押送左念的事宜。
左念站在白虎关的东门等待着彭远的安排,过了一会一辆马车慢慢驶来,后面还有二百名手持长枪的天机营士兵,这天机营是皇帝特地分派给当地驻守将军的直属卫队,只有特殊时候才会启用。
“左将军,请把”天机营头领樊冲对左念说道,然后顺手一指马车。
左念掀开马车帘看到里面竟是一个大大的铁笼,不过从外面看一点也不看出端倪,旁人只道是寻常的马车,左念回头看了樊冲一眼,笑着说道:“用得着如此吗?”
“左将军,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莫要见怪,若不如此如果让将士们看到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樊冲低着头不敢直视左念的目光。
左念也不愿对樊冲多加为难只能无奈一笑钻进马车之中,樊冲命人用锁链锁住铁笼而后放下车帘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白虎关朝东而行。
莫任情回到住处越想这信中所说之事心中越是气愤,这白天兄弟二人还在战场之上浴血奋战,到了晚上自己二哥竟然被当做囚犯押送回皇都,若非看到信上有自己父亲莫怀仁的丞相印莫任情还以为这是哪来的假传圣意呢。当下细细回想事情的前前后后,心中已经有了个模糊的大概。
“彭远啊彭远,看来我得找你好好谈谈了”莫任情拿起宝剑出了房门直奔彭远的住处而来。侍卫见莫任情气冲冲地往里闯当下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能高声说道:“莫大人,彭将军已睡下了,还请明日再来吧”。
“滚开”莫任情剑鞘轻轻一拨将侍卫分到两旁直接进了彭远内宅,彭远此刻正在案前苦思明日该如何向众将士交代今日之事,听到侍卫在外面高声提醒顿时打个寒颤,这莫任情那可是一尊瘟神自己惹不起当下急忙出了房门,莫任情也不多说一把揪住彭远的衣领将他拎到屋里,然后对外面的侍卫高声喊道:“谁也别进来打搅,否则别怪我手中宝剑无情”。
门外士兵不敢言语只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耳朵却高高竖起探听屋里两人到底会说些什么。彭远见莫任情如此早已明白对方的来意,当下噤若寒蝉不敢吱声若是万一哪句话说错了自己可就要倒大霉了。
“今天的事怎么回事,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说清楚喽,要是有一句假话我就剁你一只手,要是有两句假话我就把你头剁下来,好了,你说吧”莫任情将剑抽出放在桌案之上,明亮的剑身散发着阵阵寒煞之气,彭远只觉自己两腿之间已经湿漉漉的,大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莫.莫.莫公子,我.我”一时之间自己的嘴竟毫不听自己使唤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莫要废话”莫任情双眉一凛,右手已悄然握上宝剑剑柄,只待彭远若还是不说就要立即斩掉他一只手臂以示警告了。
“我说,我说,当日左念和他的那些士兵来到白虎关,我看..”彭远将自己如何上报之事说了出来,只是中间没有提及自己添油加醋之事,而后又将莫怀仁与皇帝的批示说了出来,只道是皇帝与丞相猜忌心重所以将左念调回京城问话,说完之后低着头眼角观察莫任情的反应。
莫任情听完之后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临出门之时顿了一顿说道:“你的头暂且寄在你的脖颈之上,若是他日我发现你所说有假,随时来取。”说完大步流星地向兰的住处赶去。
彭远见莫任情已走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今天自己算是在这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若非把责任推到莫怀仁身上恐怕今天就身首异处了,心中暗想“这纸总是包不住火的,这事还得再想个别的法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