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社会,分工越来越厉害,区域性经济也很明显。不同地区,工业的侧重点往往大不相同。有的地方以重工业为主,煤炭钢铁大型器械。也有的地方以轻工业为主,服装百货日化。其实不仅是工业,就是农业,因为气候地理的原因,种植结构也差别很大。
这次一下子联系上了两快区域后,虽然确实带来了很多问题很多困难,但好处也是明显的。
这两个区域,原本就是一个以重工业为主,一个以轻工业闻名于世。当食物缺乏,堆积如山却不能填饱肚子的钢材与废铁没有区别,一仓库又一仓库的衣物也不过是占地方的东西。可是,这些东西,对于J市对于大本营而言,却都是紧缺物资。
这两个新的区域,地震前,可都不穷。末世后,最基本的生存物资是很缺乏,但部分生产生活用品,却多得用不完。尤其是纺织百货类的,以前那是能供应全球市场的,现在全积压下来了,可不就用不完了。
所以,在最初的混乱与艰难后,所有人,从官方到民间,把帐一算,都发现自己赚了。缺粮的发现粮食便宜了,缺穿的发现衣服也降价了,调集物资的也发现自己手头能动用的储备种类在增多。
在这两个人口密集的新区域被找到后,目前这些已经互相联系上的地方,原本就是居住着全国将近90%的人口。对于所有人来说,这个鼓舞作用都是巨大的。
乔菲他们,已经开始了寻找剩下的10%。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几个月。后来找到的那些地方,有大有小,具体的情形也各有不同。不过总得来说,情况远比大家最初估计的好。
这些地方,基本上,不是本国的地方,也是与国境线相连的周边地区。当然,处理原则也被延续下来了:自己的地方自己人就立刻联系救助。非本国土地,就悄悄撤离,幸好这些周边地区,科技军事实力与己方有差距,所以那些潜入的人并没有被发现,也就没人来抗议主权被侵犯。这让紧急被招来J市的嘴炮们,很是遗憾于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这几个月里,整个社会恢复的很快。科技的进步,物资的流通,让大家的生活不断提高,某些方面甚至超过了从前。生存没有问题后,更多的人,有了闲情,来为生活质量争吵。
比如J市,最近就热闹的很。对于J市来说,这场混战,大概可以叫做白米饭保卫战。
当初乔菲的那些水稻种子,在种子中心的试验田里,种植了第一轮。之后收获的稻谷,除了实验用的极少量,其他都作为种子,用于第二轮的种植。其中一半被分发给了J市的人,另一半,还是种在了各试验田里,大部分是在大本营那边,S省也分到了少量。
至于后来才联系上的那些地方,联系上的时候插秧工作都早就完成了。等他们知道有这么个水稻品种的时候,水稻田里,叶子已经长得密密麻麻了。
没赶上这一轮,下一轮绝对不能错过,所有人都有了这个共识。即使是那些以前不种水稻的区域,现在气候变了,雨水充足了不少,也都早早开始规划哪些农田种植水稻比较适宜。
高产,种植时间又比传统稻种短,田间管理还简单,传说中口感还好,这样的水稻品种,谁都不能接受没有自己的份。
当然,关于这个水稻新品种的事,大多都是听说的。高产是J市的种子中心证实了的。种植时间与田间管理,问问J市的人家就知道了。大家拐几道弯,不是在J市有熟人,就是有熟人的熟人,或者熟人的熟人的熟人,反正总是能打听到消息的。
至于口感,这个,J市种子中心的人,一开始是尝过的,不过后来看形势不对,担心别人会跟他们算被他们吃掉的稻谷,如果用来种植,可以收获多少稻谷,这些稻谷再次种植又可以收获多少,然后就无穷无尽了,因此,后来就矢口否认尝过口感。一口咬定,对这个新品种大米的口感,是他们根据谷子饱满的外形推测出来的,反正他们本来就不是太专业的研究人员。
大众里,基本是认同他们的这种“推测”的。虽然没尝过这种大米,可跟它有很多共同点的新品种土豆,大家都是吃过的,味道就很不错,起码没人觉得它们不如以前的品种。以此类推,这个肯定也差不了。
大家都想种,可问题是种子就那么多。不管是大本营那边的还是S省的,那里的试验田里种的这一轮水稻,收获后,根本不够当地分的。各省市都早就在估算着,自己这边能分到多少,又该如何诉诉苦,多分一点。算来算去,最后的结论都是J市的人均占有量太高了。
当然了,谁也不否认,这种子是J市弄出来的,他们有点优先权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大家不都是一家人嘛,这差别也不能太大了不是?
所以暗暗计算J市那边应该可以匀出来多少,自己这里又能多分到多少的人,不在少数。
大本营这边与S省的人,都这么想了,没赶上上一轮的其他地方,就更不用说了。没准J市现在种植了多少亩水稻,大概能收获多少稻谷,他们都早就估算好了。
J市的人,对此一直是有点担心的,但是,他们也相信,只要自己不被忽悠或者利诱了,就不会有问题。毕竟,现代社会,强买强卖或者强制征收,已经行不通了。而且,J市如此重要的地理位置,谁也不会希望这里的人闹起来的。更何况,在这个存在着太多科学无法解释的现状里,出现了最多不科学事件的J市,只怕也没什么人,敢在这里轻举妄动。
在等待稻子成熟的时间里,J市的人,也在不断地坐着心理准备,一定要强硬地保住自家的谷子,要保证在自家的餐桌上看到他们。
面对不断来探口风或者做工作的本地的和外地的领导们,J市的人,那真是团结的很。而且,他们也琢磨出来了,本地的领导们,其实对这事,也没那么积极。要知道,这些人,自己家也都是种了水稻的,让他们就这么让出来,大多也是不乐意的。就算他们自己愿意,家里人还不愿意呢!探探家属们的口风,就什么都知道了。
比如丁父,就遭遇了原本的上级部门的领导,希望他发扬发扬带头作用,做个表率的。不过,丁父却表示自己很为难:“我虽然分到了地,可花在上面的时间却很少。地里能有产出,全是家人和朋友在辛苦。尤其是这一季的水稻,我们家一直在外面忙,田里的活,根本没干过。你说,他们盼了这么久的米饭,现在好不容易这稻子能收了,我怎么好意思去说,希望他们把稻子留给别的地方当种子?我没这个立场啊!”
医院里,也有来探丁母的口风的。对着这些跟她一样,几乎整天留在医院的同事们,丁母很直接地问道:“你们家的地,是你们种的吗?我们这段时间,根本都没时间去管田里的事。要是你们现在回去,说家里地里的产出,要由你们来分配,有这个脸吗?”
“那肯定没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这些同事都很满意。
跟乔父乔母做工作的村民,就更多了。”
你们家里,这个恶人,只能你们两口子来做。一来,这地现在是你们在种;二来,其他人,可能会遇到让他们不好拒绝的人。你们就没啥好顾忌的了。”村里人希望乔家夫妇能坚定立场,绝对不要妥协。乔家种的地里,那是有从默一份的。只要乔家夫妇不松口,能将从默的那一份也扣着,大家在这事上,底气就能更足。
探从默口风的其实也不少,不过他忙,想找到他并不容易。能堵到他还能跟他说这事的,大多也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
“我知道,倒时候一定请您吃饭!”面对这些人,一边夸赞着这次水稻肯定是大丰收,一边又拐弯抹角地对他的稻田表示羡慕的,从默一律很是“大方”地回答。
“种得不多,只能请大家尝尝了。”从默自认自己的理由充分的很,找他的人,他一个都不好拒绝,那当然只能大家分分,吃了正好。
乔菲就比较幸运了,她只被堵上过一次。要找她,并不比找从默容易,因为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在山上那些还没什么人的地方跑,要堵她只能等他们回驻地修整的时候。
堵上她的那人,实在太能说了,夸完了她就开始诉苦,最后又开始分析形势,分析利弊,总之就是希望她继续发扬风格,起个带头作用。到后来,乔菲的脑子都被说成一团浆糊了。
那段时间,他们跑的地方比较多,她本来就累,被这么上纲上线的一场忽悠,更没精神了。结果,匆匆赶来的从默,问她怎么样的时候,她只能有气无力地说:“他说得我头晕眼花。”
头晕眼花,其实只是个形容词,乔菲主要是要表达自己很累,而且,对着从默,还有点不自觉撒娇的意味在里面。但由于她目前独一无二的能力和无人可替代的作用,她“头晕眼花”的破坏力实在太恐怖,于是,那之后,再也没人来找她说这个事了。
J市的人虽然团结,其他地方的人,在这事上,也坚决的很。在他们看来,J市的人,也太自私了点。又不是白要他们的稻子,真金白银的高价收购,他们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吃什么不好,非把这些应该做种子的稻子给吃了。而且,又不是以后就没得吃了,现在温度高,这水稻长得快,最多三个月,下一轮的稻子就可以收了,到时候还不是他们想怎么吃就这么吃?
J市的人同样觉得这些人,没良心。当初为了这些人,他们那是勒紧了裤腰带,把家里的土豆几乎全贡献出去了,这才能这么快地解决了大家的吃饭问题。现在,这些人,不仅不感激,还得寸进尺,把主意打到了水稻上面。现在又不是还有人饿肚子,凭什么要大家都吃一样的,凭什么他们不能先吃上新米?
至于什么下一轮就能吃到的说辞,J市的人就更不以为然了。现在能种水稻的地方太多了,这次他们退让了,把谷子都贡献出来,一样不够种。下一季的时候,还是会被要求用来当种子的,没准那时候,加入争夺的,还有外国人。
最后一个理由,动摇了对方。虽然现在他们希望J市的人,将这一批的稻谷,都用作种子。但三个月后,种出来的这一轮水稻,要是也都被当做种子,那,也是没人敢应下的。
后来,政府出台政策,规定在水稻种子能满足需求前,政府将收购其中的一半,作为稻种,其余的,由各家自由处理。在掐了这么久后,这个规定,算是各方都能接受的了。
J市的人,终于如愿吃上了白米饭,其他地方的,也多少种上了这个新品种的水稻。
“果然很香!”J市的人很满足。能不香嘛,新米,又是自己种的,还是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只要不是真的太难吃,都会让人觉得特别好吃的。何况,这个大米,口感确实不错。
“真的很香!”其他地方,也有不少人,或者托关系,或者花钱,吃到了J市人自家留下来的大米。这个时候,他们又觉得,幸亏J市的人,够固执,才能留下这些大米。要是真的全用作稻种去了,自己起码也得等三个月才能吃到了。
其实真正被脱壳成大米的稻谷,并没有那么多。有私下卖掉的,也有送亲戚朋友的,尤其那些家人不在J市的,大多只给自己留了点尝尝,其他的,都送回老家了。
从默也如他一开始答应的,请了那些人吃饭。再给其中一些人送了些后,“他的”那一份,就彻底没了。要不是乔父他们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分他的那一份,量比较多,只怕还会不够。
“认识的人太多,也不是好事啊!”乔菲感慨。
“都是些长辈,那些大米,我都是以我们俩的名义送出去的。所以,好事坏事,我们都有份。”从默仿佛很随意说道。
被代表了的乔菲,对此,无话可说。给长辈送礼,她能说什么呢?